你有没有过这种时刻?平时兢兢业业上班,就因无法脱身之事请了半天假,一个会议没参加,就被塞一个谁都不愿意接的任务。领导笑眯眯,拍着你的肩说 “这是我对你的偏袒和照顾,我相信你的能力”,其实只是完成了个人风险和责任丝滑转移。
当李善德发现,“荔枝煎”的任务变成“荔枝鲜”,挑战不可能的任务—要把岭南的新鲜荔枝送到五千里外的长安,大概就是这种窒息感。
从突然被塞任务到无人兜底的绝境,对应现代职场中 “临时接锅” “孤军奋战”的荒诞感。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这是如此相似的职业困境。
李善德的职场遭遇,像一面镜子照出每个打工人的日常。
先是背锅式接活。
长漂十五年,终于落户安家,贷款买了房,只求在体制内安安稳稳上个班,妻女陪伴,一生平淡如常。没想到,锅从天上来,既然左右都是个死,那就作死了干。
后又陷入“资源困局”。
他拿着 “荔枝使” 的空衔,想要撬动岭南到长安的全流程资源,被各科室负责人以及地方官当皮球踢,老油条不留痕迹式的“懒政”行为,不拒绝,也不承接,只是互相推诿,拖延流程。
像极了手里没权、没预算,却要做出业绩的基层打工人,在推动跨部门合作时的寸步难行,是每一个打工人的日常无奈。
一个项目磨下来,产生的结果是KPI考核对人性的异化。
品品一个荔枝的背后,隐藏着的三层权力结构。
权力的顶端,是圣人不经意提起的一个小想法。唐玄宗一句 “贵妃想吃岭南的新鲜荔枝”,无需制度论证,不必考虑成本,甚至不用顾及 “荔枝三日而色变” 的自然规律,就成为了这个国家必须执行的 “最高指令”。
权力的中层,以杨国忠、鱼内侍为代表的高层官僚,将荔枝转运视为政治工具。他们不在乎李善德的死活,更不在乎老百姓的疾苦,只在乎能否借 “荔枝到长安” 巩固自己的权力。
权力的底层,李善德作为最大 “工具人”,利用“心算”业务优势,拆解不可能的任务。丈量五千里路,把 “五千里长路” 拆解成 “多少里换一次马”“多少时辰换一次冰”,这种 “标准化操作手册”,是不是很熟悉,这不是打工人在项目管理时做的甘特图吗?
三层权力结构,层层压迫下来,形成了对基层工作人员个人价值的异化。
就像现代职场中被 KPI 绑架的打工人,个体价值被简化为 “任务完成度”。
当打工人天真的认为,可以用技术对抗荒诞。
这种执着,让其荒诞更富有悲剧性。
总以为‘专业能力’是职场的保命法宝,却忘了职场的规则从来不止‘技术’一条。
李善德的可贵之处,在于他没被 “工具人” 的命运困死。
面对累死的驿马、被盘剥的百姓、高高在上却不近人情的指令,
险中求生疲惫不堪的自己突然惊醒 ,为了这几个荔枝,牺牲那么多人的生活和生命,真的值得吗?
这一刻,这个小人物终于从 “任务执行者” 变回了 “人”。
我们为什么会共情李善德?
因为每个时代的小人物,都在经历相似的挣扎,都在为我们心中的那点“不可能”而狂奔。
既要在庞大的系统里求生存,又要努力的在生存里维系人的尊严和底线。
拒绝那份畸形的沉重,守住心里那点不肯弯腰的执拗,便是给自己的灵魂松了绑。
就像李善德最终卸下官帽,看似一无所有,反倒在烟火人间里,把日子过成了自己的模样。
这个结局,给了打工人一个出口。
也许我们偶尔推掉不合理的要求,即使会得罪人,但在深夜里,疲惫的自己,能松一口气,日子才能继续过下去。
原来对抗的尽头,从来不是非赢即输的较量,而是给 “做自己” 留一条温柔的缝隙。